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歲月如梭,一晃眼竟已上山12年了。這不算短的時光啊,卻是段感恩的日子……

   那年的頓悟,生命來個大轉彎,開始投入大自然的懷抱。在友人引領下走上縣內瑪家鄉佳義村笠頂山」前山。其實,它的海拔才3百公尺,是標準的郊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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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呼朋引伴開車載著3位友人,第一次走上一路上坡的前山步道,對我這初次爬山的肉腳,簡直是酷刑。走沒幾步早已舉步維艱氣喘如牛,強烈自尊心使然,儘管悶不吭聲緊咬牙關埋頭前進,心裡卻不斷咒罵自己:「神經病,大清早跑來這裡找苦吃,下次打死我絕對不來了!

   每回都是重覆這種情景;然而當到達目的地,在休息區(所謂的休息區是提供一些冷熱食、化妝室,還有投幣式卡拉OK)唱幾首歌後,下山時,一切的痛苦與疲憊都拋諸九霄雲外了。即使回去後,兩腳痠痛無比,下次還是乖乖地來報到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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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期我這軟腳蝦沒能耐一鼓作氣衝上山,總會在中途停歇,稍事喘息片刻後才繼續走。一段時日後終於熬成婆,已能不疾不徐直奔目的地,天道酬勤,水滴石穿」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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剛開始吆喝姊妹淘結伴上山,大夥像拼命三郎似地,大清早5點鐘到我家會合,嘻嘻哈哈就上路,真是瘋狂至極。但,好景不常不久紛紛陣亡打退堂鼓了。剩下我與W兩人持續著一周一天的爬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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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2年後覺得爬前山對我的體力與腳力已是綽綽有餘,於是便走中山。中山較富挑戰性,因為它山勢較前山陡;走在稜線的階梯上,天氣好時可以俯瞰<高屏平原>,天地悠悠,視野寬闊遠近景物盡收眼底,心靈的悸動端看那天心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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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笠頂山>後山海拔七百多公尺,步道比前、中山更陡更艱難。有一年的大年初一與W在一名男性友人的帶領下走一趟,那次表現令友人對我們刮目相看。爬後山時間花費較長,對於經常爬完山後就趕回上班的我實在來不及;況且,回去後兩條腿至少會痠痛鐵腿兩天,對早上打太極拳的我,會打亂我的生活步調,所以,兩利相權取其重還是老老實實的走前山或中山,久久才走一趟後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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爬山的趣事倒不少。記得有一天,我與W下山時,快到登山口。我走在前面,忽然看見小路上有一條綠得發亮的青蛇,正向我昂首吐信,我嚇得驚聲尖叫,拔腿往後跑;W卻若無其事盯著那條被我尖叫聲嚇到,正想鑽進草叢裡的青蛇說:「哇,綠的好漂亮喔,真想抓回給侄子當寵物玩。」哇咧,ㄎㄧ肖啊!

朋友C向來爬後山,經常取笑我們:「爬前山有什麼搞頭?不痛不癢的。」沒多久,她竟棄甲了。

後來,W棄甲了,剩下我一人仍堅持如一。

一個人爬山,可以享受獨處的好處。你可以靜靜地傾聽山風恣意穿過林梢的聲音、林樹草叢內的蟲鳴鳥叫、四下無人時,可以冥想觀照內心、雨季時可以諦聽潺潺流水聲、大自然所有的跫音。有時走在沒有林蔭的山道,感覺此刻與天堂是如此貼近,總會思念起已不在人世的父親與大弟,視線瞬間模糊,任淚水氾濫臉頰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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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些年山上幾個休息區如兩撇仔”(96年一個寒流來襲的夜晚,在山上因酗酒導致狹心症去世)笠頂樓(95年關閉,現由原地主收回經營土拉你休憩區”)酋長客棧(一對原住民夫妻經營的,酋長後因癌症去世)老何”(也是一對原住民夫妻經營的,做生意的態度不夠圓融,時常受山友非議),、麗華休息區(是兩撇仔的老婆麗華另外再開設,做生意蠻阿莎力,目前麗華已不管事,交由跑堂的阿春管理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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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前,有一陣子下山時在步道上經常會聽到高亢嘹亮的歌聲,唱的泰半是原住民的歌曲,悠揚的歌聲在步道上迴盪著,而經常只聞其聲不見人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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終於有一天見到他的廬山真面目,是一位中年的原住民。他忘我地一路引吭高歌,經過的山友們都拍手叫好,在他黝黑的臉龐,漾著自信的神采。那一天,讓我覺得好幸福好快樂,這也是一天中難得的小確幸啊。好久不見他的蹤影,真的好懷念他的歌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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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友們陸續凋零,有的已駕鶴西歸,大多因體力衰退力不從心,就由笠頂山退休了。曾有一位七十幾歲的老先生,聽說是公家單位高級主管退休,總會在中山步道上做獅子吼:「阿彌陀佛!」中氣十足聲如洪鐘,穿過老何棚架下到前山那片馬拉巴栗林都還聽得到,後來他也改走前山,好長一段時日沒再看見他的身影了。

「人生彎彎曲曲水,世事重重疊疊山」,還有一位郵局退休的李局長,爬山的資歷已有十多年,認識他時已七十幾歲了,因為裝心導管,本來還可走前山,幾年前也退休,改騎鐵馬了。

有位山友人稱枝仔冰的,曾見過幾次,大部分都是隻身上山。前一個禮拜還看他好端端地,想不到兩天後就驟逝了,人生真的無常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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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外人稱劉董的,他原是與局長他們一夥,年紀和局長相仿,身體保養的很好,誰知一場肺結核需隔離,就此從笠頂山退休。而他們其中一位王媽媽,當初就是她引薦我認識局長他們的,王媽媽待人接物蠻和氣,她老公說起話來卻三字經不離口。遺憾的是後來因肺癌去世,那陣子我心裡非常難過,那麼好的人,唉!好人不長命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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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命的長度早有定數,這些年我時時尋找生命的景深;原來,我的世界、生活可以是這樣每當置身笠頂山時,當下紅塵俗世的紛紛擾擾、一切名利爭逐,也已雲淡風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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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些年我用相機、一支拙筆紀錄<笠頂山>物我遞嬗、四季流轉。說不盡的感恩,讓我身心靈得以安頓。(103/2/18重寫)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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