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許是住在同一區域相距不遠,活動範圍自然就相近;因此,我常在游泳池、郵局、大賣場遇見前前男友G的老婆;尤其在游泳池碰見的機率較多。每次與她不期而遇時,她總會對我多看一眼,彷彿與我似曾相識。
千萬別誤會,我可不是前前男友G的外遇第三者,事實是這樣的……
G在我家附近開了一家門面看來不錯的診所,幾年前,母親的朋友曾太太,常去G的診所看病,知道他的妻子因癌症去世也好幾年了,二個兒子準備考大學。曾太太好意介紹我與他認識,約好某日我與G見面。
其實G的狀況我大略了解一些,我有幾位朋友與G的妻子認識,都向我說G的人是蠻體貼的,又疼老婆;況且又是醫生,要我好好把喔。
就在我與G要見面的前一晚,我在睡夢中竟然夢到與一團霧狀的女人的人形,站在兩棟建築物前,我只聽到她的聲音,她向我解說以前她們是住在三層樓那哩,後來才搬到這棟五層的電梯華廈開業,我始終無法看清她的面貌。很奇怪的,我就意識到她應該是G已去世妻子。
最後我看見一本很大本的相簿,不停地翻動著,然後停格在一位裝扮得雍容華貴,中長髮型,耳環珠寶佩帶齊全的女人照片上,而且栩栩如生,使我印象鮮明。
後來我問朋友,她們說那就是G的太太沒錯,生前她就是喜歡如此打扮。
與G見面後過幾天的晚上,他休診時打電話給我,我感覺到他有喝酒。連續好幾次都這樣,我才確定G有喝酒的習慣,有時講起話來會語無倫次。
起先我本以為他是因為診所那陣子生意不好,又想念他太太才喝酒的。
有一天中午,他與我共進午餐,席間他打電話給他弟弟,可能是職業的敏感,我從他與弟弟的談話中,覺察到他的財務似乎有問題。果不其然,G坦言他父親給他的辦公大樓向銀行貸款二仟多萬元,想要向銀行申請紓困利率;也想將房子處理掉,拜託我幫他賣掉。我便連絡做仲介的友人一同去看他的房子,看了之後我發覺要處理那些房子並不容易,因為條件實在太差。
逐漸地我摸索出G所有房地產有哪些?座落在哪裡?而它們的共通點,這些房地產都是他太太在房地產最高點時買的,包括店面、大樓、還有現在開業的診所。依當時市場要脫手,除非斷頭,而且勢必還要倒貼錢給銀行。G說他每個月光是貸款的利息就要五十萬。以那時的房貸利率,一位任職建設公司高級主管的朋友估算,G的房貸金額高達五六仟萬之譜。而且那些貸款要在G六十八歲時才會清償完畢。
當我了解到G的財務狀況後,我心裡已有危機意識存在。我陷入重重的思考:每天醒來就有債務等著G,這筆債務對我來說無異是天文數字,我不再年輕,G大我六歲;假設我再年輕個幾十歲,愛到深處無怨尤,或許還可考慮。從來因著父母婚姻的不合諧,我始終對婚姻沒有過多的憧憬,總抱著戒慎恐懼的心態,這回我更深深感到惶恐不安。
有一次在G的診所內,他說有件事是我只要動個筆就可以幫他,原來是他要向銀行辦信用貸款,額度是150萬,要我做他的保證人,我當機立斷,不假思索當場就予以拒絕。這時我想G可能已達山窮水盡的地步了,可是理智告訴我,我必須冷靜,不可以做傻事。
還有一次,G開車帶我出遊,他是那種會幫女士開車門的射手男,體貼自不在話下。回程時他突然開口要向我借五十萬;因為他向一位患者借了五十萬,最近催討甚急,我又再次地婉拒了,唉!
我向幾位好友說出G的窘境,原本持贊成我與他交往的朋友,這時都勸我要三思了。她們也知道我並不是那種愛慕虛名的人,醫生娘的光環又怎樣?妳又不是沒看過醫生?妳弟弟也是醫生啊!我更加退縮了。
有一天,吃完午餐,我打電話給他,他又喝酒了,我一如往常勸他不要喝酒了,萬一酒精中毒怎麼辦?在電話那頭的G突然情緒失控,哭喊著:「以前我太太就是叫我不要喝的。」接著放聲嚎啕大哭!天哪,第一次男人在我面前哭,我心裡有點慌亂,趕忙跑去看他。
當我到診所時G已調整好情緒等著我,他帶我到樓上的客廳,我看到茶几上的紙上凌亂地寫著股票的名稱;桌上還擺著一瓶高粱酒。G為方才脫序的行為顯的靦腆不安,坐在沙發上我們相對無語良久,也真不知從何說起。
一會,護士按鈴告知有人要找G,我也趁此要離開,G說要拿印章後才與我下樓,我心存疑惑來到樓下,看到一對年輕男女,我看是銀行的行員,這時我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。
隔年,G向我提起那年的農曆4月想結婚,為此,我特地與同學雲到中部某位聽說很靈驗的算命師那裡卜卦。想不到我只說想問婚姻一事,那老師說:「妳不要以為對方外表看起來很風光,可是當妳嫁過去後會發現問題是那麼多;而且都要靠妳自己解決,妳還要擔負別人的業障喔!」我聽了心理頓時涼了半截,雲在一旁說:「那就不要了!」
此後,我與G就逐漸疏遠,最後就完全沒聯絡了。
雖然我承認他對我很好也很體貼,可是現實的因素逼我不得不做絕情的選擇。
那年的光復節前幾天,中午,我與朋友娥去吃飯,卡拉OK唱個不停。回去我發覺手機有一通未接來電,很奇怪地我有個直覺是G打的,可是我也沒打電話求證。
光復節前二天的星期六晚上,也是G休診的時間,他打電話給我,果然那日未接來電是他打的。那晚他講了一些無厘頭的話,我都哼哈以對,因為那時我有風聞,這陣子他在另找對象了。
光復節那天,經過他診所,看見門前懸掛著喜幛,我這才知道那天他結婚了。
說我不難過,似乎太矯情;心裡委實難過好幾天。
G結婚後大約一個月,有一天我回家時,母親告訴我有一個男人打電話找我,他說是我的朋友,母親請他留下電話,等我回家再與他連絡,對方卻幽幽地說:「她還會打電話給我嗎?」
我一直想不出是誰,電話打過去才知道原來是G,他要我再幫忙處理他那些房地產,我告訴他請他老婆處理應該比較好,他說他老婆根本不知道他那些債務,我頗為吃驚,不禁罵他怎可如此欺瞞?他說管他的,等以後知道了才打算。以前他告訴女朋友那些貸款的事後,她們都不理他了,我心想他大概是在說我吧!
G的財務狀況陷入困境,只有二個弟弟知道,他的父母親年紀已八十幾歲了,他不想讓他們擔心,所以始終被蒙在鼓裡。而他老婆是G的母親遠在中部娘家的親戚作媒的。
G偶爾會打電話給我,我都正色告訴他不要再打電話給我了,這是毫無意義,我也不想玩這種遊戲。有一次他在電話中問我:「妳是不是有將我的八字給算命的看,否則為什麼最後妳不理我了?」我不置可否不予回應。
這件事逐漸在我的記憶中淡忘。直到前年,父親生病出院後必須插導尿管及攜帶尿袋,我想再找個醫生看看,是否需要永遠如此不便,就帶著父親去給G看,那時G去開會,我先行進入G的看診室,突然瞥見他桌旁的事務櫃上,吊著以前我送給他的”永保安康”車票吊飾,非常醒目,霎時我心頭猛然一震,有如一隻受驚的小兔,快速地衝出外頭,我極度壓抑著起伏的情緒。
那天晚上G打電話到我家,關心我父親的病情。他要我父親每月按時到他診所換導尿管及尿袋。接著我思索著,雖然G那裡是離我家近很方便,可是如此一來我深怕又會與G有所接觸的機會,唯恐又會衍生出一些無謂的困擾。我將我的顧忌告訴母親,便轉向公立醫院申請可以到家照護的服務。
就此我就徹底與G劃清界線,永遠不再有任何牽扯與糾纏。(96/10/3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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