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與水的天空

那日，一如尋常，下班後將車子開進車庫；甫下車，尚未打開後車蓋，準備稍稍清理車子，便直接走到車前方，赫然看見老媽仰躺在玄關階梯前，她買的東西散落一旁，尚來不及反應，只聽見她大聲喊著：「趕快將我扶起來!」

當下，我冷靜觀察躺在地上的老媽，她平日穿的那件不算薄的外套，攤平墊在她的頭底下；還有剛剛她那算是中氣十足的聲音，顯然無大礙，就讓我吃了一顆定心丸。

弄了老半天費盡九牛二虎之力，脊椎有問題的我，甚至回到屋內穿上護腰，也無法將癱軟在地上的她扶起。

家裡不久前剛辦完喪事，世俗人多有忌諱，我不好意思麻煩鄰居。我想要打119求援，因為，我不確定老媽剛才跌倒時頭部是否有撞擊到地面。我告訴她我要找救護車來，她一臉不悅地阻止我，說即便救護車來她也不會坐上去。

原來，愛面子的她，怕救護車來的鳴笛聲會驚動到左鄰右舍，我回來之前，她在地上不知已躺了多久；她算準我會按時下班，寧可不向鄰居呼救，就硬撐著等我回來……

實在別無良策，只好硬著頭皮打電話給斜對面的鄰居珠姐，問她在家否，並說出我的窘境，想不到她馬上爽快答應過來幫忙。

當我在講電話時，老媽還很緊張地問我是打給誰?!

在個頭170幾公分的珠姐鼎力相助下，終於合力將老媽扶起暫時讓她坐著，珠姐唯恐老媽有撞擊到頭部，先向老媽提問一些問題，幸好老媽都回答得很正確，最後才將她攙扶進客廳。

可能體力尚未回復，好幾回老媽站不穩險些後仰倒栽蔥，幸好我始終站在她後面適時將她扶住。

原來，下午老媽出去外面買東西，可能走太遠，回到家門口已體力不濟，準備脫鞋進屋，一時腳軟，發現自己已撐不下去，快要倒下前聰明的她就讓身體緩緩倒下，並將外套脫下，好整以暇地墊在頭部底下。

突然，她似乎要讓珠姐知道她沒事很厲害的，逞強地轉身又回頭走向門口，說要再去巷子走幾圈，被我們給攔阻。

珠姐搖頭苦口婆心地勸她：「妳不要亂跑啦，要聽妳們XX的話，否則她會很辛苦的……」

老媽只是一勁地微笑，她就是這種個性，我行我素為所欲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