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.01.24 光陰的故事--昌隆鐵馬行 @ 雲與水的天空

已不復記憶什麼時候，曾經看過一篇文章，裡面有句話：『不要老愛徘徊在回憶的邊緣；這樣你將嚐到現實的苦澀。』

雖是如此，可是，我卻總愛再三咀嚼回味那些淚水與歡笑交織的塵封歲月。

我提及想要做懷舊的單車之旅，很感恩的，玉惠居然二話不說地自告奮勇要陪我去。

於是，星期六與玉惠大清早不畏嚴寒，七點鐘就出發，今日的目的地是位於屏東縣佳冬鄉的『昌隆』村——是個客家村莊，我小學入學前在這裡住過三年。

玉惠與我家相距只有一路之隔。出發後沿途都是她帶我走單車道或者是僻靜的小路，經過內埔酒廠圍牆後，再轉進豐田騎產業道路，經過的路人車都很稀少，這也是我們的目的。接著我們騎在屏鵝公路上，人車很明顯地增多了，讓我們有了壓力，我提議轉進萬巒車輛會少一點，這段路我較熟玉惠沒走過，因此由我帶路，最後才又轉入屏鵝公路。

我們小心翼翼地盡量靠邊騎，而且我都騎在白線裡面。

過了潮州時，遇見一位單騎的男biker，年約三十幾歲，我看他裝備相當齊全。他的自行車是Fuji公路車，後面有加裝兩個大馬鞍袋，上面插著一面小旗子，我倒是沒注意看上面是什麼字，只知道是兩個字，應該是車隊的名稱。另外後面又載著一個看起來應該是露營的小帳棚。

當他與我們並騎時，我好奇地問他是一個人嗎?他說是。我問他打從哪來?他說從台南騎過來的。我很驚訝以為凌晨他就出發囉?他說昨晚住在內埔。我問他的目的地是哪裡?他說今天要騎到台東，而且他要一個人環島。Oh!媽媽咪呀!我真的服了他。隨後他加快腳步與我們告辭。

大約將近九點半鐘我們就騎到『新埤』，我就去找同學，要讓她見證之前我所向她誇下的豪語，並非信口開河。先是她先生看到我全副武裝，以前嘻笑怒罵慣的他，劈頭就說：「嘿，我不認識妳呀!」

同學從樓上下來被我打擾清夢，看見我也不留情地說：「妳今天好三八，真的騎單車來找我。」我們幾個人笑成一團。

在同學家泡茶閒磕牙打屁一番後，因為趕著要到『昌隆』那裡，聽友人說在當地的一座大廟斜對面有一家毫不起眼的麵攤，賣的麵超好吃的，而且經常在中午之前就賣光光了；有一回友人百聞不如一吃就專程想要去嚐看看，結果真的不到中午就沒得吃了，很是懊惱。因此友人良心建議我一定要去吃看看，看是否有言過其實。

告別同學後我們再度騎上屏鵝公路。

小學一年級之前我就曾經住在『昌隆』，至今仍讓我印象深刻的，小學一年級入學那天，母親替我穿上一件火紅的洋裝，因為我是住在派出所的宿舍裡，在鄉下地方目標是比較明顯，所以有幾個學姊看見我就一直逗我，是看到我的矬樣，還是我可愛的模樣？套句客家話『嘸知喲!』

近十點半，我們果真找到大廟斜對面的那家麵攤，外面完全沒有店招，看不出來是間麵攤。

入內後，年輕的老闆娘告訴我們已經沒有粄條了只剩下米粉，我們覺得很扯，怎麼那麼早就賣完，好吧，『既來之，則吃之』，那就只好吃米粉了。

我們表明來意想要做懷舊之旅，我問老闆娘派出所要怎麼走，她告訴我，派出所早就被裁撤併入鄰村『石光見』派出所了，我聽了心裡陡地昇起一股悵然若失的感覺。

吃完米粉，我覺得它的湯頭還算不錯。向老闆娘問過我小學一年級的母校『昌隆國小』及已廢棄的派出所如何走後，隨即來到一條較大的馬路。

憑著依稀的記憶，我先看到一個似曾相識的建築，在我的記憶深處，『它』是個廟宇，那時『它』還附設托兒所哩!可是，現在我才曉得，『它』原來是『戴家祠堂』。這個地方，我們曾經借住過，裡面種了一棵楊桃樹，可是小小年紀的我，就是想不透，為什麼它所結出來的楊桃都是酸溜溜的，令人難以下嚥?我如獲至寶地按下快門，現在『它』終於撥開我多年來的謎團—是祠堂，不是廟宇。

離『戴家祠堂』不遠處，我找到派出所。派出所的主建築物還在，可是往昔週邊的倉庫，已不復見了，真的是物換星移，滄海桑田。

我猶記得，派出所旁的倉庫，那是我與大弟常常在那裡嬉戲遊玩的地方。有一回，外公送給我們一隻母的白色獅子狗，名字就瑪莉，因為牠是我們第一個寵物，我們對瑪莉當然疼愛有加。

有一天，我與大弟一如往常在倉庫裡玩耍，突然看見瑪莉由外頭跑進來，發狂似地在裡面不斷繞著圈圈痛苦狂吠；我與大弟看到心疼不已又幫不上忙，姐弟倆就跟著大哭起來，過一會就看見瑪莉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了。我與大弟被這情景嚇的當然哭的更起勁。

這時，在派出所內的大人們包括母親，聽到怎麼兩個小孩在倉庫內哭的那麼悽慘，甚為緊張地跑過來。

工友查明究竟，原來瑪莉在派出所後方的香蕉園誤食農藥瓶內殘留的農藥，所以中毒身亡。

或許深受童年這種心靈上的戕害影響，長大之後，從來我就不喜歡養寵物，尤其是狗。

派出所後面那時種有一棵大的芒果樹，常常果實纍纍。我就記得，派出所對面有家理髮店，裡面有個啞巴，每當芒果成熟時，他就會爬上樹摘下許多的芒果，那時我每天下課後就拿著盛裝著芒果的瓢子，蹲在地上大打牙祭一番。那棵芒果樹應該老早就壽終正寢了吧，現在只看到一棵椰子樹挺立在那裡，旁邊還有一棵早已作古倒伏的椰子樹幹陪伴著它。

而派出所前面種植著不知什麼樹木，常常夏季時就會有許多毛毛蟲出現。偏偏毛毛蟲就是我的天敵，看到毛茸茸軟趴趴的毛毛蟲我就全身起雞皮疙瘩，嚇的半死。

在這裡雖然生活了三年，但卻也發生一樁不愉快的事。

我的二弟，在周歲時不幸生病去世。當時我還未入學，懵懂無知，有一天看見外公自己一個人坐在芒果樹下不停擦拭著眼淚。

最後我們來到『昌隆國小』，拍完照片後我們進到校區內，裡面還在興建教室，瀏覽校園一番後，我們就坐在椅子上一面吃著玉惠帶來的水果，一面天南地北聊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