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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從進入職場伊始,我秉持一貫的態度總是與人為善、樂天敬業、誠懇待人。

     可是偏偏就那一次,在外地的一個案場,我不知哪來的熊心豹子膽,居然和工地的現場監工起了衝突,他可是當地出名的地痞流氓喔!至今想起來,只覺得自己真是人講的”憨膽”一顆。

當時要到那個案場時,就有朋友好意的警告我,那個案場的現場監工,名叫”番薯仔”,在當地惡名昭彰,之前的監工就是被他打跑的;而工人也都任他欺凌,因為懾於他的淫威,都敢怒不敢言;他對客戶態度也相當不好,叫我要提防這號人物,免得小人作梗。

那個案子是由廣告公司接的,現場有一位張姓業務經理,平常時間他很少在案場,他也曾受過”番薯仔”的氣;包括業主也對”番薯仔”莫可奈何,他們都是出外人,認為”強龍難壓地頭蛇”,為圖和氣生財只好忍氣吞聲。

我剛到沒多久,有一回他也許要給我來個下馬威,他故意要考我;想不到反給我給考倒了,那次算是我第一次與他交鋒。

其實我到那裡之後,舉凡所有工務的事情,我都蠻尊重他,不敢有所踰越,就怕有把柄落他手中,我就難以自處;我也刻意放低身段,不想惹事生非,畢竟那裡並非我久留之處,而且我也深知,寧可得罪君子,不可得罪小人;明槍易躲,小人暗箭難防啊!

有一次,我休假後的次日,上班時客戶雷先生打電話給我,他是原住民,農專畢業在電信局上班,他買了房子剛簽完約 。他非常生氣地說,他的房子主臥室的浴室,昨天不知給誰縱火,造成F.R.P的玻璃纖維浴缸整個燒焦了,整個浴室全給燻黑了。他昨天來正巧看到,就向”番薯仔”說,結果”番薯仔”口氣及態度都相當惡劣。雷先生說他的新房子都還沒住,就被人放火,真的是太觸他的楣頭了,心情本來就很糟了,而”番薯仔”竟如此對待他。

我聽後也很氣憤,但也不便發作,只隱忍下來安慰雷先生,一方面請求公司善後。我暗忖:幸虧這戶已簽完合約,否則這戶鐵定泡湯了!

又有一次,我當場看到他用三字經罵客戶的太太,那位太太臉色鐵青氣的說不出話來,拿他沒輒,他是流氓耶!

我聽會計說,”番薯仔”的老婆是被他強暴,莫可奈何之下才嫁給他,後來他老婆受不了他的粗暴脾氣,想要跟他離婚,他就跑到岳家去恐嚇,如果他老婆跟他離婚,他就殺光岳家。

岳家生活不是很好過,他就安排岳父到工地當”顧寮”的。那幾天天氣變化多端,早上突然寒流侵襲,”番薯仔”沒穿厚的外套,看到他岳父有穿外套,這個死王八旦,居然剝下岳父的外套讓自己穿上,害他岳父凍的直打哆嗦。

番薯仔”在自家開了一家規模不大的建材行,要來之前我就聽其他建材行的人說,他向廠商要求每塊廚房的瓷磚回扣是2塊錢,這件事我也放在心裡,不想多說。

有一回,他帶我們到他母親的墳墓參觀,原來他在旁邊蓋了一間小小的廟,工程看來略嫌粗糙,有人說他將A來的錢,都投注在那間廟裡,真假我也不願求證,只是”番薯仔” 常常口頭禪會說:佛說,怎樣又怎樣的,滿嘴仁義道德,聽在耳裡我覺得蠻刺耳的。

客戶邱先生,他的房子車庫有塊畸零地,本來車庫都是貼不規則大理石的,我不知道公司為何他這塊畸零地,沒有幫他一併貼不規則大理石。邱先生找我,要我向公司說他想請公司幫他處理,看多少錢他願意補貼。我問了”番薯仔”,他說公司不幫他處理,我就轉達給邱先生知道。因為公司不處理,邱先生就要求原來的廠商替他做,想不到就出事了。

那天我們幾個人包括泥做工頭還有張經理,大夥在辦公室內聊天,突然”番薯仔”衝進來,兩手叉腰橫在我桌前,歪曲著臉孔橫眉豎目,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,大聲嚷嚷:「是誰叫廠商幫邱先生貼大理石的?沒經過我的同意,誰敢這麼做!」我回他:「因為公司不處理,他只得自己叫廠商做啊! 」他不理會我的解釋,不斷地咆哮,好像要將我生吞活剝的樣子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看到他這付囂張的模樣,我一時恨將心頭起,怒從膽邊生,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,我終於按耐不住積壓已久的怒火,一把衝到他面前,也不遑多讓地左手叉腰右手指著他的鼻子,就像茶壺啦!對著他大聲吼起來。那時我腦際閃過一個念頭:我今天若治不了他,明天起我鐵定不會有好日子過了;所以我今天氣勢一定要壓過他。

「你這個算是什麼流氓,只不過是三流的流氓而已,我看過比你更大尾的!」我漲紅著臉,幾乎使盡所有吃奶的氣力大聲喝斥他。事後我向人比喻那天我有如河東獅;同事說我的嘴唇氣的都變色了。

我跟”番薯仔”一來一往彼此不甘示弱地叫罵著,但是我的聲音一定比他還大,壓過它的聲音;外面的工人紛紛跑來看熱鬧。這時張經理以及工頭都不敢吭氣,只有杵在那裡的份。

衝突總算暫時平息下來,我想到外頭透透氣,正想轉身,”番薯仔”突然又說:「佛說….。」我聽後再度衝到他面前,又指著他的鼻子罵:「我告訴你,嘴巴說的一套跟做的又不一樣,罪更重!」這句話彷彿觸到他的死穴,這時他像小孩子般地,氣的直跳腳不停叨唸著:「妳管我,妳管我,以後我下十八層地獄那是我的事!」看的我好氣又好笑,呸,這種角色,挫挫他銳氣就好,我不理會他,逕自走出外面。

我走到工務部那裡找會計,”番薯仔”的岳父也在,因為工務部離我們還有一段距離,所以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。會計說她方才也被”番薯仔”「」罵了一頓;我將剛才的情形告訴他們,”番薯仔”的岳父一直笑,會計說:「伯仔,支持你喔!」

想不到我這次跟”番薯仔”正面槓上,卻大快人心,廣告公司老闆打電話來聲援我,也勉勵我假使我能讓他由虧轉盈,他會額外給我一個大紅包。後來我果真拿了個大紅包。

案場裡有個助理小妹,她是當地人,上班時間比我早。每天我還沒上班時”番薯仔”都會先進去辦公室跟她打屁,常常會講些不入流及有色的話來騷擾她。此事過後,每當”番薯仔”又來找她時,她就故意看外面嚷著:「× 姑娘,妳來啦!」”番薯仔”就很緊張地朝門外東張西望,然後就匆匆離去,不敢逗留。

此後,”番薯仔”就不敢太放肆,收斂許多,見到我總客氣三分。會計透露”番薯仔”也跟她說,其實他也知道,在工務上我是挺尊重他的,所以他對我也不會有所怨恨。直到我離職,都相安無事,天下太平。  

有時,我滿相信「人善被狗欺,馬善被人騎」;所以有些”非常事”就需要以”非常手段”,適度的「以惡制惡,以暴制暴」!( 97/7/23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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