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年,我在一家廣告公司當美工設計。
老闆H是泥作工頭出身,年約四十開外,一副腦滿腸肥的模樣,因為底子本來就不是很好,所以要說人格特質,幾乎是沒有。
聽說在這之前,他是名建商,而且還曾風光過一陣子,後來倒閉了。
當時公司有名會計小姐K,公司裡上上下下都知道她與H有不倫的關係;而且他們從來都不避諱,他們是相當高調的。
K甚至有一天晚上還到H的家門外,向他的老婆挑釁咆哮,正好對面住的是我的一位朋友,事後他告訴我這件事,對K的囂張行徑相當不以為然,她算是強勢的第三者。
那時K總是穿著相當華麗的衣服上班,據說都是H買給她的。K在公司裡相當不得人緣,儼然一副老闆娘的架式,動輒對公司內的員工頤指氣使;我也曾吃過她的排頭過。
我有種感覺,K對我相當不友善,似乎對我存有很大的敵意,我不知道到底為哪樁,但我卻並不以為意。
那時公司的設計部只有我一個人。
有一次公司接到外地的case,H就常常開車帶我到案場查看,準備銷售前的前置作業,我們單獨相處的機會自然就增加了。
有一天,我又與H去案場。在回家的半途上,H突然說他要買漂亮的衣服給我,也要買一台洗衣機送給我。當下我心頭猛然一震,意識到情況似乎不太妙,心中也暗罵:「你以為我會像K一樣那麼好誘騙嗎?瞎了狗眼!」
那次回來後,我陷入長考,我覺得情勢明顯對我越來越不利,往後我經常有機會與H單獨相處,難保會有閃失。因此,我毫不戀棧地辭職。
之後,我就聽說接我職位的,是一個高職剛畢業,毫無社會經驗,住在鄉下單純的女孩,年方十九,父母親都蠻善良淳樸的。
很不幸地,那女孩沒多久就被H給騙失身了。歸咎起來應該還是家人的管教出問題,才會輕易地讓H得逞。
當K知道這件事後當然引起軒然大波,舊愛哪鬥得過新歡,K就與H經由第三人的協調,在拿到分手費60萬後,就黯然離開公司。
後來,那女孩就任由H擺佈,住進他所租的外地套房內,被他視為禁臠,並且也為H生下一個女兒。
H並不會就這樣停止尋找獵物,性好漁色他又搭上公司的會計,可憐的女孩完全被蒙在鼓裡好些年。最後是在好心的朋友告知下才幡然醒悟,她帶著女兒毅然離開了H。
與那女孩有保持聯絡的朋友說,那女孩在一家證券公司上班時,認識一位同事,那同事不計前嫌,接納了她也接納了她的女兒,終於結婚,算是有了美好的結局與歸宿。
而H最後事業也垮了,數度想東山再起,或許是多行不義必自斃,終究時不我予,欲振乏力;聽說有做過一陣子宮壇的乩童,後來就下落不明了。
至於K,在好幾年後,偶然間遇到她,那時她正好在談一個不被祝福的姐弟戀。對方是她任職的老闆,其實那老闆也知道她的過往,男方的父母堅決反對。
有一天,她跑來找我,她去找算命的,算命的告訴她,如果想要這段感情能開花結果,她必須要用些手段。當時我不知道是什麼手段,後來才恍然大悟,原來她用先上車候補票的手段,逼的對方與她結婚,男方父母想反對也難了。
後來,我就與K失聯了。多年後,在偶然的機緣下又與她碰面,看到她竟是一副歷盡滄桑憔悴的模樣。
原來,婚後K過了一段短暫甜蜜恩愛的日子,可是好景不常,她先生有了外遇後,家庭經濟隨之一落千丈,此後她就與先生分居,長期以來過著有名無實的婚姻生活。
好幾回在與K的言談間,她總不堪回首與H那段不倫的關係,悔恨莫及。
在每個午夜夢迴孤枕寒衾時,常自嘆或許這是現世報;所以她無怨無悔地承受上天給予她的懲罰,獨自吞飲寂寞、茫然無助的時刻,面對遙不可知的未來。(97/7/28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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